月枫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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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旗圣诞24h】旧梦

——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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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来丢人了()是有点意识流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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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仿佛在什么地方沉浮,从最深最深的海底一路到连接着天空的云端,窒息感与失重感不断交替拉扯神经,年轻的黎博利不堪重负地睁开了眼。


宿舍里一片漆黑,现在几点了?天应该还没有亮。不过窗外的风声很大——罗德岛最近似乎要路过一片天灾区,那么是肆虐的风声化为了梦魇吗?


不,事实上极境心里很清楚。那种窒息感来自他的记忆,那个他大概永远回不去的伊比利亚。


怀中有什么东西动了动,随即是一阵温和的馨香。


“大帅哥……?睡不着吗?”


小小的脑袋钻出了被子,迷迷糊糊地在他下巴上蹭了蹭。抬起头来,带着倦意的翡翠色眼睛朦胧地看着他。


每一次被桃金娘这样从下至上仰起脸看着,极境都有一种自己在恋童的罪恶感。但同时,双手又很诚实地搂住了小小只的恋人的腰肢,诚实地将脸埋进她微微卷曲的玫瑰色长发里,深呼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


他才发现自己的心脏正如擂鼓般跳动。


一如他在静谧的伊比利亚,透过窗户遥望灰暗的海面,偶尔听到自己胸腔之中传出的异响。也正因响动过于震痛耳膜,让北极燕鸥的翅膀无法忍受禁锢在牢笼之中的寂寞,他才会来到这里。


从伊比利亚一路来到罗德岛,他不记得自己受过多少伤,也曾在倒塌的废墟中自己舔舐伤口。然而终于安定下来之后,燕鸥却也会时不时感到迷茫。


他离开了故土,远走他乡。他不觉得自己对于那个地方还有什么称得上好的留念——却觉得自己或许有一日还是会回到那里。


罗德岛是他的家,但他有时会觉得自己无处可去。


“大帅哥?”


桃金娘发出了疑问的声音,似乎比刚刚清醒了一些。极境能感觉她的手环过了自己的背脊,轻轻地拍着。


“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桃金娘的声线介于少女与成女之间,她常说自己已经成年,举手投足间却总是活力十足,让就算是和她同龄的干员也很难不把她当成后辈看待。极境一开始也是那样的,在战场上时,也总是忍不住多担待一些桃金娘。感觉自己好歹也长了这么高一大个,和一个才堪堪到他腰上的小姑娘站在一起,怎么能不保护人家呢?


然而这个想法在他因为没及时开技能好几次被摸到后方的敌人砍得只剩丝血被桃金娘极限奶上来之后就消失了。


“博士都说把怪漏过去啦,你身为执旗手难道不知道自己很脆吗!就这战斗素养,我都能当你前辈了好吗。”


一次战斗结束之后,桃金娘一边嘀嘀咕咕,一边帮着医疗部给极境包扎伤口。极境坐着她站着,而就算是这样要给极境包扎头上的伤口她还得踮脚。


“也就几刀,再说这不是有你吗……痛痛痛,轻点啊喂。”极境咧了咧嘴,不动声色地弯了弯腰,让小小的杜林女孩不用踮脚踮得像是乌萨斯冰面上起舞的天鹅,“你还说我……当时我要是马上开技能,你怎么办?你当时技能还没转好吧,要是我不挡一挡,那一刀就要砍在你身上了!”


“我有小苹果呢,经验也比你多,哪有那么脆弱……”桃金娘一边包绷带一边嘀嘀咕咕,动作却是放轻了很多。


事实上,博士开始前的战术确实是让两个执旗手分摊几个萨卡兹佣兵的伤害。间隔很长,再加上桃金娘的治疗,谁挡刀其实没什么问题。


但极境得承认——他从那个时候就不太舍得让桃金娘受伤。


小小的个子,柔软的长发,古灵精怪的性格,活力治愈的源石技能。


或许因为同为执旗手,他们的相处时间很多。她就像个小小的精灵,让燕鸥忍不住张开翅膀,想要将她护佑在羽翼之下,不受一点伤害。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


思绪从遥远的方向慢慢转圜,在极境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桃金娘已经一个翻身滚到了离他远一点的地方,皱着眉拉过了他的一条胳膊,好像在检查。


“怎么了?”他不明所以,于是开口。


“你不是睡不着吗?问你为什么又不说话,那我只能自己找原因喽!”桃金娘理直气壮地说,然后又低着头开始仔细按摩极境的手腕,一边按摩还一边碎碎念,“平时看着挺大大咧咧的一个人,发生了什么事情倒是总在心里憋着。要是伤口痛直接说出来不就得了,你女朋友我会治伤,医疗部晚上也不是不开门。”


 

看着她的行动和话语,极境明白了:她好像误会了自己是因为伤痛才会半夜醒来。


不过,这也确实是她现在在这里的原因。


前几日,他们所属的小队在哥伦比亚出外勤,中途遭遇了意外。他支撑着信号塔的左手上被划出了十厘米长的大口子,血如泉涌。然而仅仅这样还好,严重的是伤口暴露在了源石环境下,不知有没有沾染到粉尘。他们又和大部队分散了,去就近的哥伦比亚医馆请求清理消毒时,医生给了两套方案。


第一,进行基础的源石感染预防消杀,但由于医馆资源紧缺,假设真的有粉尘沾染,他们无法保证真的能进行完全清理。


第二,对可能感染的外部皮肤进行局部切除并消杀,这种做法能在仅有可能粉尘沾染的情况下尽可能地阻断源石的传播,然而需要的医疗资源就会更多,价格也会更加昂贵。


当时,极境和桃金娘的身边还带着几个伤员。极境身为临时队长,沉默良久后,开口道:“就第一种吧。”


他们身上携带的龙门币并不多,之后还要想办法联络总部,作为临时队长,他得做点牺牲。


而且,不知是不是罗德岛的环境使然,极境总会在某些时候恍惚觉得,即使感染了矿石病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从伊比利亚飞出的鸟儿,除了风吹雨打下背负的满身盐粒与沙尘,再多了扎入骨髓的源石晶簇而已。

 


——然而当时,桃金娘一把拦住了他,对那个哥伦比亚大声说:“我们选第二种!”


“你说什么?”极境愣了一下,所有消极的思绪在那一瞬间被打断了。


“我说,我们选第二种。”桃金娘回过头,仰起脸看着他。然而此时的桃金娘的脸上并没有那种活力满满的笑容,反而是不符合她外表的严肃与认真。


“……你别闹!”极境微微皱起了眉:桃金娘这几天一直跟在他身边,她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的手头紧缺。


然而桃金娘却是一瞪眼,猛一跳起来,一把扯住他的衣领狠狠往下一拽,翡翠色的眼睛里浸满了愤怒与坚持:“你才别闹!平时嘻嘻哈哈的,怎么对自己这么不关心!治病的钱能省吗!啊??”


 

极境已经忘了上一次有人这样驳斥他是什么时候,似乎是在他还小的时候,双亲都还在人世的时候。记忆中母亲模糊的面庞带着些焦虑,让他从院子里最高的树杈上下来。


当时的母亲似乎也是这样仰着脸看着他,但又有什么地方不同。


桃金娘是不一样的。


可她一样执拗地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允许他为了其他人看轻自己。他想退后一步,她就用力把他拽回来,让他把自己放在和其余人平等的位置上,不允许他自己走下去。


从那时到现在,还没过去多久。


在桃金娘还抓着他胳膊絮絮叨叨的时候,极境忽然抽出了胳膊,然后用力将小小的恋人抱入怀里,力道很大,吓了桃金娘一跳。手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可极境非但没有想要放手,反而用力把人抱得更紧。


“大帅哥?”但桃金娘没有挣扎,只是轻轻地呼唤着他,伸手又拍了拍极境的后背。


就好像哪怕此刻束缚着她的是蛛网,她也愿意用纤薄的翅膀,温柔地抚慰即将失控的捕食者。


“极境?”见他依然闭着眼睛没有反应,桃金娘又唤了一声。


介于少女与女人之间的声线干净又温柔,在一定程度上抚慰了极境混乱的内心。


但是,不够,还不够。


不想睡。


想睡。


不想想起来。


得想起来。


胸口疼,闷,烦躁,无力,恐惧,不安,孤独。


极境的手缓缓抚上了桃金娘的后脑。


柔软的,温热的。


是活着的。


他注意到自己的手脚冰冷。


“极境?”桃金娘注意到了他的不正常,又叫了一声他的代号。而在注意到他没什么反应后,便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


“你很累吗?”


“还是说……你在害怕?”


 

他累吗?他害怕吗?


极境在来到罗德岛之前,曾去过很多地方,尝试过许多工作。


他给沙漠里的佣兵当过向导,给探险队伍做过路线测绘,也曾收到过来自大公司的招聘合同。


巧的是,那也是一家哥伦比亚公司。那时极境还不是极境,那个公司的高层看上了他扎实的专业基础,和没什么身份与后台的空白背景。他们为极境许诺了一个不错的岗位,三年合同,月薪可观,年终奖金看起来也非常诱人。


在带着笑容感谢过那位衣着得体的高管后,他走出了公司的大门,在公司旁边的热狗摊上买了一份午餐。


那天是个晴天,阳光洒落在哥伦比亚的街道上,一切看起来似乎都预示着一个不错的明天,远大的前程在向他招手,而他需要付出的不过是一些自由时间,一些营业化的笑容,一些私人的兴趣,一些适时的沉默。


沉默。


他回过头,他看到了高楼大厦的阴影。那是现代化的杰作,让他即使努力仰起脸也无法望到顶层,仿佛连蓝天都能遮蔽。鸟儿无论如何努力地飞翔,仿佛都无法逃出高楼与城市投下的阴影。


他想起了刚才走过的办公室,又想起了遍布着阴云的伊比利亚,他的故乡。那死寂一样的街道,和空气中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咸湿与闷热。


还不是极境的青年低下头,几口吃完明显加多了配酱的热狗。


然后用那张其他哥伦比亚人求之不得的offer擦了擦手和嘴,团起来往街边的垃圾桶一扔,转身走上街道,走出城市,走出了哥伦比亚。


浪迹天涯的鸟儿依旧在漂泊,最后停留在了名为罗德岛的巨舰上,成为了极境。


这里很好,没有想要把他关在里面的金丝笼和精致饲料,也没有那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阴影和乌云。他可以尽情地笑出声,而没有人会让他安静。

 


安静。


“喂。”有什么人在叫他,随后手里刚刚买的,罗德岛食堂今日特供的热狗被拿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碗热乎乎的米粥。极境一抬头,一个个子不足他腰高的杜林女孩正认真地看着他,翡翠色的眼睛生机勃勃,带着仿佛常青藤一样永不停歇的活力。


“你是叫极境是吧?”


“我都看见了!你刚刚处理完伤口,绷带都还缠着呢!伤口没好不许吃油腻的东西,这是医疗部的人告诉我的!”

 


那个杜林女孩叫桃金娘。


后来据她所说——那个时候,她刚刚对罗德岛上百年一遇的大帅哥一见钟情。

 


极境来到罗德岛后,也见过不少的人。大多数人都很善良,有很多人都很安静。


队长告诉他,这是因为来到罗德岛的干员,有很多都背负着难以言说的过往。他曾见过那只来自乌萨斯的熊熊团之中最小的女孩在切菜的时候忽然发出抽泣的声音,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白发雇佣兵在甲板上唱起悲伤的歌谣,就连他的好兄弟棘刺,偶尔在做实验的间隙,也会忽然遥望着窗外的某个地方,过了许久才能回神。


极境知道,棘刺在遥望的地方是海洋。纵使罗德岛行驶的路线上根本找不到海风的踪迹,阿戈尔人也能准确地找寻到海洋的方向,那是他们已经回不去的故乡。


罗德岛上有很多人都离开了家乡,他们的身上,似乎也总带着类似的过往。


——但桃金娘好像不太一样。


 有人问过极境,他怎么会和桃金娘谈恋爱,他喜欢了人家哪里?


虽然不排除对方已经拨打好了龙门警卫部的报警电话的可能性,但极境却从没有老实做过回答。


因为他这个回答说出来,可能真的不出十分钟龙门警卫局请他喝茶。


嗯,真的很严重。


“有那么严重?”棘刺晃了晃手里的烧瓶,对瘫在沙发上生无可恋的极境投去嫌弃的目光,“如果说有什么能比你找了个外貌上像未成年的女孩子当女朋友更严重,那就是你确实是因为喜欢未成年才会和她谈恋爱的吧,如果不是这样,那有什么严重的?”


“……”极境陷入了沉思。


“……你别告诉我真的是。”棘刺手里的烧瓶掉到了地上。


极境陷入了沉思,过了半晌,缓缓开口:“有点相似……吧?”


“……等会儿你住手,别掏通讯器!别打电话!给我个机会解释好不好!”

 

杜林族常年居住地底不与外界多加交流,而出身杜林族的桃金娘,本身上仿佛就带着一种不属于人间烟火的精灵气。


她善良,但不圣母。她任性,但懂得识大局,而更难能可贵的是,她声称自己已然成年,身上却依然带着孩子气的天真。


走过越多的路,越渴望安定。见过越多的人,越喜欢孩子。


极境喜欢桃金娘的干净,桃金娘的任性,桃金娘的孩子气。


她会在战场上打瞌睡,用自家的桌布当旗子,打赢了就开心,打不过敌人就跑,好像许多对于其他人来说需要纠结煎熬的痛苦,在她这里都能一瞬间找到放下的理由。别人都说极境是在骗小姑娘,但他自己却很清楚——如果不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哪里让桃金娘不小心来了个一见钟情,可能他这辈子也别想把这来自地底的精灵抱入怀中。


只要在桃金娘身边,他就感觉自己仿佛得到了休息。


并不是在飞累了的时候找到了一根树杈那么简单,而是在久远的,没有目的也不知前路何往的跋涉后,找到了一片得以休养生息的净土。


 

极境平常都是开朗的,能说会道的,大家都说他豁达,说得他自己都有些信了。


但事实上,越是经历过流浪的人,就越渴望一个安定的环境,能让自己的身体与心都好好地休息,不必再因为苦难而奔波。


他或许真的有些累了。


罗德岛还在前进,不知去往何方,他或许也有些害怕。


而在这样的他面前,桃金娘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抬起头亲了亲他的嘴角。


温和,稳定,又很干净的气息。


仿佛柔和的细雨,能洗刷海鸟身上沾染的盐粒与尘土,让他得以舒适地躺在来之不易的温柔乡,至少在现在睡个好觉,做个好梦。


“不会有事的,我的大帅哥。”


“赶紧睡觉吧——明天,一定会是个好日子的。”


他的精灵认真地这么说道,然后抱住了他的胳膊,迅速地躺了回去。把自己整个人缩进他怀里,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陷入睡眠。


极境看了一会儿,轻轻把下巴搁到了她的发顶上。呼吸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也慢慢沉入静谧。


罗德岛外的风暴肆虐依旧。


但海鸟或许已然找到了得以安心的归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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